昨天母亲打来电话,提醒我给自己做点好吃的,今天又打来电话祝我生日快乐,把会说的吉祥话全说了个遍。其实母亲很节俭,也很大度,没事从来不给我打电话,即使是家里有事,也从不让哥哥告诉我,每一次幸亏是嫂子告诉我家里出了点事,我便赶快到佛前祈愿。但是每年我过生日她总是记得很清楚,也会很大方的主动给我打两个电话。
平常我很少打电话给家人,其实我也不怎么忙,就是怕打多了,母亲会想念我。有一次,我两三个月没有跟家里联系,母亲就问我咋这么久也不打电话,我说“我很忙”。但即使不联系,她还是会想念我,有一次哥哥告诉我,老娘想我想哭了,自己在屋里哭,母亲就是这样,虽然想儿子,但是也很少主动联系,就是怕打扰我。
每次打电话,我都劝她多念佛,她也总是“应付”我说,念啦,念啦,没事我总念,其实母亲不怎么了解佛教,但是她很喜欢听儿子的建议。我说你一定要好好念,死了以后让阿弥陀佛接你到极乐世界当大菩萨,这时候总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哈哈的笑声。母亲从不畏惧死亡,她说她把我侄儿照顾大了就可以走了,不要等到老了爬不动了,拖累我们,这时候我也会半开玩笑地说,早死早超生,其实我心里真的舍不得,很希望她能长命百岁。
母亲很爱劳作,从不爱打扮,再加上岁月的沧桑,让她显得有点老,没事我就爱调侃一下,我说我有一个丑娘,这时候她总是说儿不嫌娘丑,你不嫌弃我吧!我嘴上从来不爱说肉麻的话,我就说你得注意点形象,穿的“美丽”一点。但是我跟别人提起母亲的时候,我都说我有一位最美的母亲,她很伟大。
我从小非常调皮,让母亲操碎了心,每次出门,母亲总是嘱咐我,千万不要跟人打架,没钱就来家里拿,在外面不要做坏事。但是每次我总是惹一大堆麻烦,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打群架,被学校开除了,母亲三番五次领着我去找校领导道歉,让我继续读下去。母亲说,我和你父亲再苦再累也没事,就是要你能好好读书,将来能出人头地。后来读高中,我还是那个死脾气,天天为人打抱不平,一年被学校警告四次,被留校察看,还被派出所带去一次,幸亏我留个心眼儿,就是不配合学校找家长,因为我怕又惹母亲生气,我说大丈夫自己惹得事自己承担,不要找我家里。大概老师也被我的“孝心”所感动,并没有强制我继续找家长。小时候,我总是这样的“孝顺”母亲。
小时候我的思想很前卫,行为也很前卫,记得读书时,男孩刚刚流行蓄长发、染发、扎耳钉时,我就全部去做了,学校拿我很头疼,母亲却总是很大方的跟我说,你看你打扮的跟个女孩儿似的,“真漂亮”,正好家里也缺个女儿,以后把你当女孩养了。所以,虽然母亲不爱打扮,但是思想很“前卫”,也很幽默。
记得出家前,我跟家里人说了以后,一开始母亲以为我开玩笑,过了几天,知道是真的后,一大早就打来电话,哭的很伤心,问我她跟父亲到底做错了什么,让我做出这个决定。母亲一向表现的很坚强,家里凡事虽是父亲说了算,但是父亲总是被母亲的意见左右。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母亲跟我哭诉事情,当时我心里很难受,五味杂陈,所以我说中午我回家一趟吧,有事当面再说。因为我在寺里做义工,离家大概五十里路,安排好事情准备回家时,又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,母亲说,你不要回来了,我已经想开了,只要你过得好就行。母亲就是这样,一个坚强的人,有多少苦都往肚子里咽,总是非常尊重我的意愿。
母亲从不爱麻烦别人,自己生了病,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,也不想多麻烦,因为母亲膝盖不好,眼睛也经常酸痛,所以也是经常忍着,知道确实忍不了的时候,才跟哥哥讲。嫂子是一个很好的人,有时候见她不舒服,就悄悄跟我说,我想把母亲接出去看一下医生,但是她不去,她就是听你的,你赶快给想想办法。这时候我打电话过去,我说你身体不舒服,我已经联系好了朋友把你接到医院里去看一下,这时候母亲很紧张的说不要,不要,千万不要麻烦别人,一般这个时候我就会说,要么就让我哥去,否则就让我朋友,那她就没办法了,只能麻烦我哥了。
母亲很节俭,从来不爱乱花钱,吃穿极其简单,最爱吃的就是煎饼咸菜,或者加一盘小菜,因为没有女儿,自己又不买衣服,有时候穿的也很随便,总是穿我跟哥哥的衣服,我要给她买,她就一直不肯,让我把钱留下来自己买好吃的。而我每次都说,给你买衣服的钱,你若是不要,那我就拿去捐掉,这时候她才勉强同意,其实并不是母亲小气,舍不得捐钱,她是不想为她多花钱。这几年她跟父亲的积蓄,贡献了好多,都拿来护持三宝了。
在我心里,父母都很善良,也很本分,今天放完生,在这空隙的时间,总想写点儿什么,于是就写了这么一点纪念母亲的文字。既然出了家,我想以后并不会拿出太多的时间,来写多少文字纪念母亲。
有人来了,也不多写了,手机写起来也麻烦,关于母亲的故事还有很多。现在回老家的机会很少,今天趁着生日这个机缘,母亲又打了个电话,我也是有些想念她,所以就随便写了几点,纪念母亲!
2017丁酉年四月二十一
始发于微信公众号: 明静讲堂